第二十五章

叮嘱了他一遍，直到瞅着长贵嘿嘿笑着点了，这才怏怏地回了家。

自打巧姨她男没了，每年的大年初一，两家都是这么过的。也没啥好吃食，把天放冷了的菜炖好了的再上锅蒸蒸，两家热热呼呼凑到一屋也就是图个热闹。今年更是不一样。大巧和吉庆的事大们都心里有了数，虽没放到桌面上敞开了说，但两家里主事的心照不宣，吃饭的时候话里话外地也指着吉庆和大巧儿说笑上几句。

这中间几个各怀着心事，倒也其乐融融。独剩下二巧儿，听了个稀里糊涂百思不得其解：咋就说着说着，姐和庆儿哥就好上了？这是啥时候的事儿？嘴上虽没说啥，但心里面却好像堵上了一团棉花，梗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的。这一个年过去，只剩下她一个在那里落落寡欢。

大年初二，早早地巧姨就拉了二巧儿过来喊大脚一起回娘家。

往年都是姐两个一起跟着回去的，今年巧姨留了心思，知道吉庆不会跟大脚一起去姥姥家，便特意也留了大巧看家，让小两也热乎热乎。二巧儿今年有了心事，撅着嘴就是不愿意跟着，耷拉着脸谁也不理，被巧姨吼了几声差点没掉了泪，最后才万般不愿地被巧姨扯了出去。大脚和长贵收拾一新推车子出了门，见二巧儿一副霜打了的模样，还调笑了几句，却换回了几个白眼儿。大脚一时奇怪，也不知道这小祖宗犯了啥病，悄悄地问巧姨，巧姨也说不出个所以，瞪了二巧儿几眼，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。把个二巧儿委屈得泪花就攒在眼眶里转，却把大脚心疼得紧，一把拢过来不住声地赔不是，倒好像是自己招惹了她。

大巧儿好不容易等着娘和二巧儿出了门，又看着他们四个两辆车子飞快地消失在村，赶忙喜滋滋地跑回屋。暖壶里有刚刚灌下的开水，大巧儿倒了一半在盆里，又从水缸里舀了凉水搅拌着兑好，这才跨在上面解了裤子蹲下，撩着水“哗哗啦啦”地清洗。院子里几只母追逐着嬉闹，扑扑啦啦地声音传进来，惊得大巧忙拽了手巾匆匆地擦了，又把自己收拾齐整，然后伸了去看。见院子里仍空无一，这才安下心来，端着水泼在当院，回看看悄然无声的大门却又有些失望。懒懒地进了屋，靠在炕梢儿百无聊赖地拿起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了几页，却一个字也没看进眼里，大巧儿索把书撇在一边，急急地出了门。

进了吉庆家的院子，大巧喊了几声，却没听到回音。推门进了堂屋，见吉庆那屋的门仍旧掩得严严实实，冲过去一把推开，见吉庆竟还在蒙大睡，立时便气不打一处来。